导读:有一个人,四岁开始爱越剧,他对越剧的爱,到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程度。平台特邀他把自己的爱越之情用文字固定下来,因为,我想大家都非常想知道他与越剧的那段奇缘。我们将以连载的方式,陆续推荐给大家——
陈震 越剧研究者 越剧音乐人贺孝忠学生 戚派男旦
用耳朵当眼睛,是我从小培养起来的习惯。
上海电台的越剧节目可谓“三多”——品种多、形式多、时段多,大戏、折子戏、选段、越剧故事等等丰富多彩。我印象中有一次听到徐玉兰老师嘶哑版《北地王·哭祖庙》。记得那天外婆还问:“这是谁在唱啊?”姨妈说:“这是徐玉兰,嗓子哑掉了。”
想来这是编辑的工作,想必现在是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实况,只有在越剧繁盛兴旺时期才会有吧。姨妈是速记高手,电台播放的越剧节目,姨妈都是通过速记,边听边记,把唱词记录下来,然后再播放时,就可以拿着手抄唱词本跟着哼唱了,进行修正,这也许就是我最早的越剧戏考。
听戏、看戏成了我的乐事。那时的各中小型剧团演出也是每日都有,像南汇越剧团经常演出于市区的各个文化馆和俱乐部,较有印象的有徐派小生徐持平、范派小生姜惠玉、花旦薛桂珍。薛桂珍是张云霞先生的大弟子,也是继承发展最全面的张派传人。她的《柳玉娘》中讥讽恶霸权贵的那段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:“满脸胡子像板刷,满脸疙瘩像鞋钉,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,我看你呀,趁早死了这条心”。
文革结束后薛桂珍在大众剧场演出张派版的《碧玉簪》。(日后我会谈到张派版的碧玉簪与金派版的区别)连演连满。后来薛桂珍参加了上海南汇越剧团,与该团的徐派小生徐持平演出了《红楼梦》《鸳鸯剑》《柳玉娘》等。南汇越剧团由此也红过一阵子。
一次陪同贺孝忠先生出席越剧音乐的讨论会议,越剧《红楼梦》作曲之一的顾振遐先生还表扬薛桂珍是唱出了他心中的林黛玉。薛桂珍用作曲的音符、王文娟先生的调,张云霞先生的声腔,演绎了一个全新音乐的林黛玉。网络上现在是可以搜索到薛桂珍的《红楼梦》的。
薛桂珍老师
在日后我与薛桂珍老师接触过程中,深有感悟,一个人继承某一个流派,不仅仅是会几出某派的戏,而且必须要对该流派爱透、吃透、摸透、悟透。对老先生流派的雏形、起源、发展,每一阶段都必须熟知,不但要有实践的经验,更需要有理论上的总结。薛桂珍老师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。当初言慧珠先生迷恋梅派艺术,潜心专研,以至于去世之后,她留下的对梅派的心得和唱腔表演之谈,让所有梅派弟子无不为之惭愧汗颜。
薛桂珍跟随张云霞先生身边,会张派不同风格的戏,退休中风之后居住在敬老院。她很感恩,我去看望她时,她还说:“我的职称是贺孝忠老师帮忙的,没有贺老师的秉公,我还是三级。”
原来当时评委席有人提出了一些异议,认为薛桂珍已经调离卢湾越剧团,是在南汇县越剧团,(当时南汇还没有撤县改区)要评定薛桂珍为三级,关键的一票,是贺孝忠先生给的。贺孝忠在评委会上说:“今天是评艺术,不是来评判剧团的大小,从张派艺术的长远发展来看,和薛桂珍本人的艺术评判来说,薛桂珍同志应该是二级演员职称。”
艺术没有大小,流派更没有大小,都应该很好地继承和发展。流派需要有自己的天地,才能有所流,有所派。一个流派的衰落,不应该以大派小派来作粗暴的评断,这是对创造流派的前辈们的一种极其不尊重的思想和行为。
袁雪芬先生曾经亲口对我说过:“今天兴盛的不等于明天还能兴盛,今天看似不兴盛的,明天未必就不会兴盛。”作为今天的越剧人,一方面需要努力打造新的佳作、涌现新的名家,另一方面在刻不容缓地保护、抢救老艺术家的艺术。
我们不愿看到,人老了,人走了,她(他)的艺术也就随之而去了。
未完待续
手机:13056607122
电话:0575-83066997
地址:浙江绍兴嵊州市甘霖镇问越路1号